如果萧家的消失是这个人一手策划的,那么甚至说明,整个萧家能够调动的力量至少和斗圣有些关系,那么作为音谷的执掌者,他不希望这样的敌人站在音谷对面。
虽然音谷不惧怕,却没有必要平白惹上这么一位强者,而且冰河谷的例子历历在目呢。
“老师放心,我不会真的做什么的,我只是想要了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会把这件事情做的很好,还有,如果老师真的不放心的话,可以在我身边安排人盯着。”
“老师不是不放心你。”
曲水流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云韵的情绪已经到了那个地方,如果不让她把这个情绪释放出来,那最终的结果一定不会很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去报仇的时候失败了怎么办?
当年的你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那个萧家的人网开一面,可是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再来一次当年的场面吗?”
云韵沉默不语。
看着她这副以沉默来对抗自己的态度,曲水流停下了自己嘴里面想要接下去说的话。
因为他知道没有意义。
这件事情如果不让云韵去做,那么结果也不会很好,而且还会伤了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
毕竟那是云韵放不下的过去。
“这块玉简,你把它挂在身上。”
他拿出一块玉简递给云韵,这块玉上面环绕着神奇的力量,是音律的痕迹。
“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涉及生命的危险,或许老师还能再救你一次,但是云韵,这是最后一次了。”
“谢谢老师。”
云韵知道这已经是老师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她把那块玉简拿过来收好,然后行了一个大礼。
“不必谢我,该做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做。
不过总要记住一句话,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虽然现在也没有那么美好,但过去似乎更糟,与其把自己的情绪一直沉浸在过去里面不肯出来,还不如放眼去看看以后的日子。
哪怕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可是不管是挫折还是苦难,就算是难以逾越的高山,也是可以想办法过去的。
而过去已经成为了过去,既然是定格,就不要再去想了,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想当年的那个样子,与其沉浸在过去之中,哀叹命运的不公,不如去尝试着接受它吧。
作为你的老师,我不能够对你的情绪感同身受,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这种东西的存在,或许你现在想不明白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但这些东西既然已经无可避免的发生了,就不要尝试着改变了。
仇恨,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东西,而且,它总会过去的。”
云韵背对着自己的老师,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道理她自己不是想不明白的,只不过,她不愿意去接受罢了,不管是被萧林覆灭的云岚宗,还是被放过的,她自己。
云岚宗的覆灭,难道和她没有关系吗?
她不是痛恨萧林,很多时候情绪可以在时光之中被不断抹去,存留下来的都是最深的后悔。
她只是怨恨自己。
仅此而已。
……
初秋的风虽然还算是温和,却也已经带上了许多寒意。
云韵推门而出,缓缓走在听云宫的云台之上,遥望连绵群山,心中很是感慨。
萧厉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也都不重要了,因为就在刚刚,她已经接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来自萧林的一封信,就在她结束修炼出来的时候,摆在小桌子的桌面上。
她现在出来,就是来见萧林的。
……
萧林也在等着,他的视力很好,能够看到云韵出来。
云韵穿着单薄的衣衫,长发挽到了脖颈处,用一条红色的发带系着,发带垂下,顺着玉背垂到了纤细的腰间。
腰间束着裙带,深青色的百褶长裙娉娉袅袅,加上云韵向来不施脂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如此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
看的萧林也不由得暗自叹息。
人生若只如初见,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其实云韵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不是当初的事情,或许,现在大家也不会像仇敌一般。
他突然出现在云韵的面前,倒也没有让云韵受到什么惊吓,毕竟如果不是他刚刚释放出了波动,后者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云宗主,多年以来,可好?”
“难为帝君还记得我,云韵受宠若惊。”
“云宗主美貌,气度高华,又怎么可能是能轻易忘记的呢?”
“是吗?”
云韵自嘲地笑了笑:“看来难以忘怀的,也只有美貌而已,那我还真是失败呀。”
萧林听的出她话中的隐藏意义,那种讥讽,实在是有些过于明显。
而且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云韵还是没有放下当年的事,只不过既然是仇怨,那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好容易解决。
萧林在看见她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这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没想到离开了云岚山之后的云韵,居然有能够加入音谷的幸运——倒是他错算了这一点,原本以为就算命运无常,至少也该让云韵去花宗,所以他才把萧媚安排到那边去的。
如今看来,世界果然发生了许多变化。
“夜风凉,云宗主出来怎么不多穿一点儿?纵然是修为高深,也未必扛得住这天地阴阳流转的奥妙。”
“不劳帝君费心,只不过这个地方是音谷,帝君怎么会在这里?”
“本座出现在什么地方?难不成云宗主也要管吗?”
“不敢,而且帝君也不必再称呼我为云宗主了,云岚宗早已是过去式,我现在……是音谷的弟子云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