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猴子心里感慨万千,心服口服。
这才鼓起勇气过来,给金锋打招呼,主动的摸出皱巴巴的一盒软云来给金锋递烟点火。
“大师您这是来……看东西的吧?”
“不知道大师您想要啥子样的货?只要你说一声,我何猴子绝对给你摆平。”
“别的不说,我何猴子从送仙桥还是鬼市的时候就开始混的……这里几千个摊位、门面和大店子,哪家哪家有啥子东西,我清楚得很……”
“嘿嘿……”
“嘿嘿……”
金锋眼皮上下一抬,看了看何猴子的装束,眼神一动。
大冷的天,何猴子脚下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破凉鞋,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变色的外套。
再看看不远处何猴子的地摊,轻声问道:“那是你女儿?”
地毯上一个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女正在拿着一把填埋金星的假小叶紫檀手链向一群老年人推销着。
何猴子一幅旧时候的奴才样,点头哈腰,笑着应是,眼中露出一抹骄傲。
“明年就考大学了,学习可是这个。”
“我让她回去好好复习,她非要来给我守摊子,婆娘死得早,女儿懂事……”
金锋嗯了一声,眼神在女孩蓝白相间的校服上停滞了两秒,轻声问道:“我想收个道观里的大钱。有路子没有?”
何猴子怔了怔,摸起了下巴来,皱眉苦脸半响,苦笑说道:“风水镇宅还得是道观的……好些年都没见着了……”
“真没有。”
顿了顿,何猴子小声翼翼的说道:“倒是前天我看着陈康那憨包新摆了一件大镜子出来……”
“叫什么天地什么日月……”
“说是什么招财纳福镜……”
金锋哦了一声,淡淡问道:“挂房梁镇宅的吧。”
何猴子嗳嗳嗳的连声应是,满堆微笑,阿谀奉承了金锋好几句。
“有多大?”
何猴子赶紧回应金锋的话,双手比出来:“就跟我们小时候吃的大月饼一样……”
“那个憨包说的,他是从中洲老家老房子里捡到的。”
金锋嗯了声,随口问了两句,何猴子却是灿灿笑说:“这个他没说房子到底有多老了。”
“我昨天也没注意看。”
不过何猴子却是很快就猜测到了金锋的心思,嘿嘿嘿凑近金锋跟前说了两句。
“那小子今天没来,他们家今天过节……”
“大师要不急我给你传信,先给大师您留到起……”
金锋平静说道:“有点急。今天我家道观要做场大法会,等着用东西。”
一听这话,何猴子面色一整,狠狠一拍自己的胸口:“我马上给大师拿去。”
“您坐着抽两支烟,我分分钟就杀回来。”
金锋摸出一盒硬中丢给何猴子,轻声说道:“我叫金锋。叫我名字就行。”
“速度点。”
何猴子连声应承,撒腿就跑。
金锋走到何猴子摊位前坐下来,静静的抽着烟。
来往的人非常的多,何猴子的摊位上东西不少,很多东西都是从几十上百公里外的乡下农村淘的,很有些时代沧桑感。
各种像章、搪瓷茶缸、石磨子、锡做的弹弓、竹编的水瓶外壳、还有一些个铜锁、上马墩、石狮子、各种碗碟、铜油灯、马灯……
这些东西很有迷惑性,老不是很老,但却是带着很多人儿时的记忆。
用了很多年的东西,最后淘汰丢牛棚丢角落,自然老化,非常具有欺骗性。
这种东西最让人容易打眼。
尤其是那些刚入行没几天,学了一些旁门杂道的本事,就存心想来捡漏的人,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最爱。
身上没几个钱,却想着要捡多大的漏。
这类的人,十个有九个半都得栽何猴子手里。
按说何猴子这样做了十几二十年的鬼精贩子应该是挣到钱了的,钱却是花到自己女儿何秀娟身上。
他老婆死得早,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当掌上明珠似的养。